小学时候上学走路去,放学走路回。
上学第一天,我爸骑着“28大驴”载着我,那时候我还只能坐在前面的横梁上。到学校门口,他告诉我:”以后就不送你了,你自己记着回家的路。”我默然,结果后来真的没有再接送过我。
小学的回家路上,小伙伴很多,一个人说“谁最后一个到前面的商店谁是王八蛋。”然后大家都背着书包往前跑。谁要是跑最后一名,还真会被骂一路的“王八蛋”。所以,我那时跑着摔倒了,磕破了皮,都二话不说立刻站起来继续跑,为的就是不落最后,何况,我还姓“王”,更不能当这个最后。
学校门口有一个推着三轮车卖东西的老大爷,总是穿着一身深蓝的上衣裤子,和一顶深蓝的鸭舌帽。我们一两个在大爷车这边假装买东西,大爷只要看到你把东西拿到手里了,就会过来,问你要不要。然后就我们拿了东西就跑,老大爷紧忙赶过来抓,我们跑出一两步就把东西扔到大爷手里,大爷顾他的东西,连忙俯身在地上捡,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三轮车,我们另外的两个人,就在他摊位另一边拿走了东西,这次是真的。
那时候除了“大宝”可以天天见,无论刮风下雨大爷也都能见。记得有一个东西叫“大礼包”。一块、两块的两种,里面是大爷自己包装的各种玩具,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买的大礼包会装什么,可能有陀螺,拼图,卡片,弹力球。那时候我零花钱少的很,两块钱买一个大礼包就是一学期的梦想。终于拿着两块钱,买了最贵的大礼包,精心选了一个最鼓鼓囊囊的,开开心心的在教室打开,取出了一团报纸。后来六年级的时候,有一段时间大爷就没有出来摆摊,说是他生病或者怎么着,再后来就是他儿子在那里了。
三四年级那时候,路边有公共电话厅,我们挨着个用沿途的公共电话。拨打10000号的服务台热线,每次接听人工电话的姑娘开口说一话,我就笑着把电话挂了。有一次下午放学,一个姑娘接通了电话,我让她等一下,拿出了我没做完的数学作业本,读了一道没算完的数学题。“阿姨,能不能帮我算一下这道题啊,我们这个是列一元一次方程的题哦!”没想到,那天我就是在放学路上做完了数学作业。
快到家的一个拐角有一家大饭店,那时候对我来说真是豪华的地方,后来长大了才知道,那不过是一家自助餐,那家门口有一排石雕像,小小的半身人像和一些动物,我走过去时,总要用手点一点它们的脑袋。有一个微笑的半坐的人,我也总会伸出手,“啪啪啪”的拍打它的脸。直到现在,那家餐厅门口的那个被“打脸”的人还在哪里半坐者,脸颊已经被摸的透亮。
我那时候自己买不起可口可乐,夏天的时候可乐有活动,瓶盖里面会中奖,听装的可乐或雪碧。记得有好几次,在回家的路上,一路把一只可乐瓶踢到家门口。自己偶然间打开瓶盖,发现中了奖,我就把瓶盖塞到书包一侧,下午去学校门口的商店兑换。兑换的听装可乐,就摆在自己课桌上,听课,写作业,迟迟也不打开它。
上初中第一天,我坐第一排,听我前面坐“特座”同学说,有一次他和他哥在回家路上,他哥用车子载着他,路边押钞车在马上要下班的银行里取钱,车后门的两个警卫持枪观望,在自行车后座的他用手指比划成手枪的模样,手指对着其中一个警卫“biubiu”的喊了半天。警卫把手中的抢上了膛,对着天,空放了一枪。我那同学,当时就吓尿,拍着他哥的屁股,赶紧骑上车跑了。那时候西安的押运配枪是“来复”,那种只装两发子弹,打中人头能打爆,打中身子能打退整个人好几米。
小学上下学不让骑自行车,六年级的男生都把骑来的自行车存在学校旁边的社区里。我上初中,每天都骑自行车,我骑车子非常匪,当然也就费车子。每年都买一辆二手车,记得有一辆掉漆严重的黑车,我爸爸用宝蓝色的漆给它刷了全身,没有设备打磨光亮,就像是抹在墙上坑坑洼洼的底漆,看起来真的“土爆了”。我就是骑着这个车子,在新修好的西二环的高架桥上飞奔的。
那时候初中学生放学最怕什么,被高中生抢劫。哪些经常去“摇杆”游戏厅的高中生就会拦住骑着比较好的自行车学生,就是我骑的这车子,都有人劫。还好为数不多的三次都让让我逃脱了。
有一次我被在路边拦住,留着长发非主流的哥哥对我说:“哥哥借的车子到前面买包烟。”
我说,“你旁边这个,就是商店啊。”
“我刚问了,没有白沙。”
然后,我就对着离我有点距离的商店的老板,“老板,老板!你这儿有没有白沙。”
老板说,“有么”。
然后,我就告诉老板,“这个哥哥要买白沙。”
当时他也是懵了,没反应上来,我便骑上车子溜了。
然后,就没有然后了。
后来啊,高一的时候买了一辆看起来不怎么样,但是做工很好、很贵的德国自行车,骑到我大学快毕业,6年多,依然看起来像新的,只有后车灯裂了,车漆一点都没掉,在西交大的东南门被偷了。
其实,更多有趣的,细节的小事,在我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来了,有机会再和大家讲讲吧。